这洪湖，还挺大的。
叶知九站在湖边，一眼还真望不到头。风微微地吹乱少年的碎发，闭上眼，意外地舒服。如果这里真有龙王，那也是个很会享福的龙王。
可他忘了身边跟着的程七斤，有多煞风景。
“扑通。”
少年往湖里扔了块石头，激起的水花瞬间帮叶知九洗了个脸。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叶知九甩了一手的水。
“引龙王出来啊。”程七斤答得理所当然。
然后，毫无动静。
“看来是石头太小了。”程七斤边拾边扔，一连又扔了数十块。
还是，没动静。
“要不，你试试那块？”叶知九指的那块巨石，当地人俗称“定风波”，在山头呆了多少年，没人知道，但再大的风雨，都没能让它移动半分。据说还是女娲补天漏下的那一块。
传说是真是假，叶知九不感兴趣，也无从知晓。但他想，这块石头下去，总该逼出湖里的家伙了。
而上了山，在跟前看了，才发现石头比想象中的还要大。
它遮着天，立在这，任时光雕琢着嶙峋的骨，任百姓仰望着庞大的身。
这定住的哪只是风波呢。
是块好石头。
而程七斤更是对着它拜了拜：“女娲娘娘保佑，保佑我成功啊。”
起身，推石。岁月都撼动不得的定风波，在持续用力的少年的手里，开始缓缓前进。
靠近，再靠近。
松手的同时，它轰然坠落。
犹如地动山摇，千层浪起，世上再无定风波。
程七斤长长地舒了口气，纵使他天生神力，还是废了不少劲。
当然，眼睛死死地盯着湖面。
站到腿都麻了——依旧风平浪静。
“还是不行吗？”他失望地说道。
可叶知九却伸手拉了他一把，连连后退。
大风忽起。
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巨浪，奔涌而来，和山相撞。
绝对的力量。
像被人一手扼断，整个山头，就这样塌了。
程七斤咽了咽口水，这种阵仗，他还从未见过。
叶知九却十分满意。
真有东西啊。
嗯，看来女娲娘娘还是很有用的。下次他也可以试试许个愿。
\\
浪花又持续了很久，才平息下来。
水帘退去的一瞬间，叶知九也瞧清了那东西。
不是龙。
是蛇。
白色的一条，额间一抹黑，吐着信子，身形巨大。眼碧得通透，泛着冷冷的光，和身上的鳞片一样。“是……是蛇诶！”程七斤喊道。
“你没见过蛇？”这么惊讶干什么。
“见是见过，但这么大的没有。其实它和我小时候见过的那条还有点像呢……”
叶知九没心思再听程七斤回忆了。因为即使隔着距离，那蛇还是瞧见了他们。尾巴随即扫了过来。
是你们丢下那块石头的吧。
那块石头差点砸到吾，罪不可恕。
叶知九将程七斤往边上一推，顺势跳上了蛇尾。
一路撞石推树，叶知九却脚踩蛇身，如履平地，到了头之下、腹之上。
打蛇打七寸。
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，总不会错。
对准位置，一掌劈下。方法对了，但力道不够。没办法，蛇皮太厚了。
不死只伤，只能让白蛇更加生气。
愚蠢的人类，吾要你们付出代价！
它拼命扭动着身子，想要把身上的叶知九甩下去；蛇尾过处，碎石横飞，追得程七斤直叫唤。
情况不妙啊。叶知九当即翻身而下，足尖点水，借着腾起的浪回了岸。
既然打不过，那么三十六计——走为上计。
“来。”他拉过程七斤，开始不遗余力地跑。
\\
幸运的是，离洪湖远了，那蛇便也不追了。不然让它追到洪湖县里，非把剩下的人吓死不可。
程七斤累得瘫在草丛里：“这……这蛇这么厉害，我们怎么办啊？”
“你不是还要杀龙的吗？一条蛇就怕了。”叶知九揶揄。
“你说的对。”程七斤握紧了拳头，“我不应该害怕。我要回去，杀蛇！”
“别。”我刚把你带回来。叶知九选择岔开话题：“你爷爷倒可以来试试。”
“爷爷？”程七斤恍然大悟，“我明白了，叶兄弟是想让我爷爷用毒毒死它对不对。走，我们这就回去。”
毒死它。倒也是种死法。但他指的不是这个啊。等等，那老人不会连孙子都瞒吧。“你爷爷不会武功？”
“你在开什么玩笑？”程七斤和他对视，目光真诚，“我家世代行医，向来走的是凡事好商量，动口不动手的路子。”
上来就废了我的肩膀。凡事好商量，动口不动手。见过老人身手的叶知九不以为然。
但老人不说，肯定有他的原因。现在让程七斤知道，未必是好事。
“此事容后再说。先回去吧。”
肩膀又开始疼了。这伤，还是有影响啊。
就这样，第一次斗蛇，失败结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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